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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久以來一直不理解，為什麼柯文哲在臺灣這麼有人氣？我是非常注重「價值」的，但看看柯文哲，他有什麼內在「價值」？在臺灣，政治人物的「價值」尤其表現在兩岸關係上，而柯文哲的「兩岸關係價值觀」最讓人困惑，從過去的「墨綠」到後來的「兩岸一家親」，他的立場是如何演變過來的？是真有一段深刻感悟的心路歷程，仰或不過是有口無心的敷衍，或心機隱秘的投機？「三民主義」中的「民權」和「民族」是兩岸關係糾葛的核心議題，他對此的看法是什麼？對我來說，這一切通通不清不楚。

一個在我看來是如此「價值模糊」的政治人物，憑什麼能紅？或者，是政績突出？但一個「大巨蛋」的爛攤子擺在那裡，其他市政再好，大概也只能說政績是「好壞參半」吧？最終，我自以為找到了答案：他的「非典型」政治人物風格：說話率直、不藏不飾，「真」。但「率直」和「真」充其量都只是「技術面」的「風格」而已，不是「核心價值」的「基本面」，還不如馬英九的「廉」。是的，有兩位政治人物可以成為柯文哲很好的「對照物」，一位就是馬英九，另一位則是美國總統川普。

「廉」就是清廉，是馬英九的鮮明標記。「廉」應該是比「率直」和「真」更可貴的品質，但「廉」有讓馬英九偉大嗎？沒有。這位2008年初任總統時聲望「如日中天」的政治人物，把一手好牌打爛，8年後讓國民黨淪為在野不說，更把國民黨帶衰到趴在地下任民進黨踐踏的地步。馬英九何以如此？在我看來，就是因為他在兩岸關係與國家認同的「核心價值」上迷失了方向，「民權」和「民族」在他那裡是一筆糊塗賬，還力推「服貿」，激出民間的「太陽花運動」，把他領導的國民黨狠狠掃下了臺灣的政治權力舞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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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認為，馬英九在兩岸關係與國家認同的「核心價值」上迷失了方向，「民權」和「民族」在他那裡是一筆糊塗賬。（資料照，甘岱民攝）

川普是馬英九的「廉」和柯文哲「空」（價值空洞）的反面。川普品性不穩，施政多變，言談舉止粗魯，私德尤其不彰，在政治人物的道德陷阱之財、色兩方面皆有醜聞，但他卻穩穩選上了總統，且兩年任期下來，民望漸升，在政壇站穩腳跟。為什麼「不廉」（稅務問題）與好色無損於川普？因為川普在美國面臨的「核心價值」上把握住了方向，無論是「讓美國再次偉大」（一個強大的美國是全球自由世界的福音），還是力抗中共在全世界的專制擴張、在中東擊潰極端伊斯蘭ISIS、在東北亞化解北朝鮮核武危機、改革WTO、重塑全球經貿秩序、乃至退出一個個變質不公的國際機構（聯合國人權理事會、萬國郵政聯盟等）……，都是「價值正確」的果斷有效政績，替他在共和黨保守陣營奠定堅實的民意基礎，幫助他克服了種種道德缺陷的難關。

馬英九和川普這一正一反的兩個例子告訴我們，政治人物最重要的「資產」，就是鮮明正確的「價值」。

再來看柯文哲，我只能說，和糊塗的馬英九相比，缺乏「核心價值」的他，只是至今為止在「價值」上沒有重大過失而已。於是，他便憑著「率直╱真」的「非典型」風格屹立不倒了 —— 臺灣政壇沒有「價值」的「老虎」，讓這個「風格」的「猴子」稱了「大王」。在我看來，這種缺乏「價值內涵」的長紅不衰，只是一種「政治泡沫」現象。但長久以來，我對柯文哲「政治泡沫」的定位，也一直覺得缺乏「明確事證」，說服力還不強。

沒想到，就在日前，柯文哲自己提供了這個「政治泡沫」的事證，戳破了這個「泡沫」，而我覺得這個「事證」意義重大，有必要寫出來「正視聽」。

據報，柯文哲10月17日接受彭博專訪時說，臺灣不過是美國和中國對抗之間「川普貨架上的商品」。

請注意柯文哲說話的時間點！那是在10月4日那個引起全世界廣泛注意的美國副總統彭斯演講之後。為什麼要連上彭斯演講？因為彭斯演講中有對臺灣的定位，那是與柯文哲天差地遠的「臺灣定位」。彭斯說：「美國始終相信，臺灣對民主的擁抱為所有華人╱中國人（all the Chinese people）展示了一條更好的道路。（掌聲）」（18：50）再明顯不過，在彭斯看來，臺灣的道路就應該是「全體華人╱中國人（all the Chinese people）」，乃至「全中國」（all China）的道路，說「臺灣是中國進步的燈塔」，彭斯肯定同意。事實上，彭斯對臺灣的這種「高定位」，並非他一己之狹見，凡對中國╱兩岸問題有所瞭解者，相當多的美國（以及西方）人持相同觀點，比如，在龍應台基金會於10月20日舉辦的「1949中國內戰的70年後」講座上發言的《華盛頓郵報》北京分社前社長潘文，也是如此看法。

外界普遍認為，彭斯演講絕非私人發言，而是代表總統川普和整個川普政府。柯文哲讀過或聽過這個彭斯演講嗎？如果是，他有注意到彭斯的「臺灣定位」嗎？如果也是，那麼，柯文哲顯然並不同意彭斯對臺灣的高定位，所以即便明知彭斯把臺灣看成「全體華人╱中國人的道路」，他也非得把臺灣低貶成「川普貨架上的商品」，而且（在採訪中）斷言川普一定會出賣臺灣。又或者，也許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彭斯演講，在他眼裡，臺灣向來就是「XX貨架上的商品」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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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強調，彭斯演講絕非私人發言，而是代表總統川普和整個川普政府。（AP）

不管哪種可能，柯文哲對臺灣的態度都糟糕透頂，不是嗎？何以世界級的重量政治人物美國副總統能如此高看臺灣，而臺灣的首都市長、被不斷勸進選總統的這位「高人氣」政客，卻如此貶損臺灣？臺灣的「價值」與「份量」在柯文哲眼中如此不堪，他如真的成為臺灣總統，能在臺、美、陸的三方中探出一個正確方向，像彭斯（和潘文）所盼望的，引導「all the Chinese people」和「all China」走上一條「價值美好」的道路嗎？他有這個願景（vision）嗎？這個自己胸中沒有價值，所以也看不到臺灣寶貴的內在價值、視臺灣為「貨架上商品＋兩岸一家親」的柯文哲，難道不會和馬英九一樣稀里糊塗，或相反，比馬英九頭腦清晰地，隨意把臺灣出賣給那個臺灣人民曾長期拼命抵制過的「買家」？

不過，我是也該「感謝」柯文哲的，因為他在採訪中證實了我對他為什麼「高人氣」原因的猜想。他說：「要不是這個國家這麼不正常，人民不會對柯文哲有這麼高、不切實際的期望」、「我們這個國家是睜眼說瞎話的國家，充滿著謊話，政治人物都在說謊。」看，臺灣就是「不正常」，缺乏有遠見的政治家，謊言氾濫，才使這位風格「率真」，說話也「真」，但其實「價值空洞」的「政治猴子」，搖身成了「政壇大王」。

馬英九是臺灣第一顆「政治泡沫」，柯文哲第二。

順便，也希望所有的臺灣人深思：彭斯說「臺灣對民主的擁抱為所有華人╱中國人（all the Chinese people）展示了一條更好的道路」，意義與目的何在？為什麼臺灣社會對此基本上漠然？我們究竟該怎麼做？（推薦閱讀：吳典蓉專欄：不罵中國就不會選）

＊作者為依親定居台北之大陸人士，曾移民北美十數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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